衣堍读书两百三十五|李浩白的见解

辣椒妹 · 发表于 2023-11-14 08:59:46

十一月八日晚上的同心论坛读书会邀请了《司马懿吃三国》的作者李浩白来讲演历史小说的创作经验。我在现场听了，收获颇多。前面一期，主要记述的是活动，也有些许的感悟，但是挂一漏万了，这几天萦绕脑际的，依然是我记满了两页纸的讲演内容，不整理分享出来，如鲠在喉。

一、对自己有清醒客观的认知

李浩白在谈到他的成名作《司马懿吃三国》为什么会火时指出，司马懿从一个书生起步一路逆袭，最后成为晋宣帝，其实是职场年轻人的励志榜样。他这本书的火，只是符合了这股职场年轻人奋斗的潮流。这些天我正在阅读他这套书的第一本，写得非常好，情节紧凑，读来畅快，对事理的认知也很有深度，很耐读。他这本书的火，并不是偶然撞大运碰上了潮流，是实力使然。

很明显，他这是谦虚：他不是那种有一点点儿成就就把自己吹成一个气球的人——像冯唐所说的那种时时“总要闪烁”的人。让我产生这个认知——对自己有清醒客观的认知，是他的选择。2003年，他在人民日报发表文章《政绩四忌》；2004年，他在《求是》发表文章《用人四要》，这个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对于一个身在基层机关的人而言，这也是一块含金量十足的敲门砖。他也因此遇到调入县委办工作的机会——这对于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而言，意味着前途无量。但是他不久就发现自己难以适应机关熬夜写“八股文”的频率，不太能忍受这样的工作环境，他就推辞了这次调动机会。也正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也正因为有了这样的选择，他的官运不像外人想象的那样亨通，但是他的文运却骤起发达了。现代社会里，我们有许多选择，尤其是条件优越、个人能力强的人，就会有更多的选择。但是人生，不会因为你有这么多的选择，就会停滞不前；不会因为你有这么多的选择，就会优待你；犹豫彷徨的时间多了，你当断不断、心累身累，无所适从，拉拉扯扯，反而干事的劲头就会不足，人生就可能会在自怨自艾中荒废。然而李浩白毅然取舍，从而让这个社会多了一位优秀的作家。

这使我想起前几天看的朱光潜先生《给青年的十二封信》之十——《谈摆脱》。在这《谈摆脱》里，朱先生说：“生命旅程上的歧路尽管千差万别，而实际上只有一条路可走，有所取必有所舍……世间有许多人站在歧路上只徘徊顾虑，既不肯有所舍，便不能有所取。世间也有许多人既走上这一条路，又念念不忘那一条路。”也因此，“因为人人都‘摆脱不开’，所以生命便成了一幕最大的悲剧。”

“既要”而“又要”两方面都满足的人生是少有的。如果李佳骏没有当初的决绝，就没有后来的、现在的李浩白。

二、创作是一个过程

李浩白在讲演中说，创作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不一定会有回报。他紧接着说了一句：“只有成为很好的生活家，才可能是一个很好的写作家。”写作确实是一条很长很漫长的路，是一条很苦很艰难的路。要出头，确实不容易。但是，人不可能不需要养家糊口的职业，不生活。李先生的意思也是说，不要太执着于成败得失和出名出彩，只要喜欢写作就够了。我们享受这个写作的过程，就是一种幸福。而成功、畅销，其实都是“附属品”。

其实，人生也是一个过程：做喜欢的事，快快乐乐地做喜欢的事，也许就是最大的幸福，至于结果，就不必强求。苦苦地强求不仅苦上加苦难上加难，还不一定强求得到，还有求而不得之苦。

三、乐于思考

李浩白说，一个写作者必须是一个会思考的人：乐于思考，勤于思考，善于思考。

作家，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只有会思考的作家，才能堪当这个称谓。经过时间这个“大筛子”留下来的作品，绝大多数是深入思考而后产出、且触及人类灵魂深处的作品。以思考为苦的人，是无法长期坚持的；偶尔思考的人，也难以捕捉瞬息变化的灵感。当然，也要找到思考的方式方法，不要钻牛角尖，善于思考。

会思考的人，才不会人云亦云，即使目标不是成为作家，我们也应该成为会思考的人。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会发笑。这个笑，其实不是嘲笑的笑，而是赞赏的笑。

四、把历史人物写成人

李浩白在讲“怎样把人物写实”时，举了他的《大明帝国的荣光：抗日援朝1592》里写丰臣秀吉、德川家康的例子。这本书，日本出版商正在接洽，准备翻译成日文。他说，如果他没有把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写得细致入微，没把他们写得鲜活生动，日本人也不可能认同他这部作品。文学作品不同于历史书籍之处，或者说文学作品优于历史书籍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把历史人物写成活生生的那一部分。

其实不仅仅是历史小说中的历史人物，所有小说中的人物都是这样塑造的。

五、李浩白推荐的小说

李浩白在讲演的结尾，推荐了几部小说，他心目中最好的小说是陈忠实的《白鹿原》。他说不要去看电视版、电影版的《白鹿原》，电视版、电影版的《白鹿原》丢掉了精华保留了糟粕。我也有同感。不过我心目中最好的小说，不是《白鹿原》，是严歌苓的《陆犯焉识》。我看了李浩白先生最近的朋友圈，他这样说《红楼梦》：“有人向我推荐《红楼梦》。我就说几句实话。要破除迷信心理，也不要把名著看得多么高明。《红楼梦》，从小说局部细节的技术可以借鉴，比如细致入微的描写技巧；但是宏观的情节把握上，实在是太拉拉杂杂。故事太琐碎，没有去粗取精；线索又埋得比较浅薄，没有高潮迭起；而且故事的节点，安排不到位。所以，普通读者阅读《红楼梦》，是很直接就感觉缺乏吸引力的。建议大家还是多看看外国精品小说。”我很认同他的观念，尤其是最后一句，多看看外国精品小说，冯唐就看了一百多部英文小说，村上春树也看了许多英文小说，他还翻译了许多英文小说。而李浩白自己也看了《罪与罚》《红与黑》《战争与和平》《高老头》《包法利夫人》等多部外国名著。但是，不懂外语的我们，看翻译作品总有些隔阂。我在看严歌苓小说的时候，找到了结合点，她的思维是东方的，她的语言是汉语的，但是她的小说技巧是西方的。我看了她十多部小说，每一部都觉得好，《陆犯焉识》更好。

推荐书籍，也多是一些教授学者、知名作家的通常操作。我看到这样的信息之后，会找来看看，但并不一定会认同。因为我知道，读书也是讲缘分的，再好的书，没有缘分，你碰不到，你碰到了也不会读。你读的时候不对、你的心情不对，你也不会觉得好。真的，读书是讲缘分的。我最近看了冯唐的《了不起》。这部书是他对他所谓“金线”之上作品的读书笔记集子，我只看过为数不多甚至为数很少的几部，我也并不觉得这是导致他卓越我平凡的主要原因，我也并不觉得我就要去看他看过的书来弥补。人是不可能看完所有书籍的，也不可能看完了所有的书籍之后再选出几本经典的书来，他只是碰巧看到了他觉得好的书。就像我在写读书笔记的时候一样，只是机缘巧合看到了我觉得好的书，我认真读了，详细地把我的感悟写出来。

他最后推荐了阎真的《沧浪之水》及《西州月》等王跃文的早期小说。王跃文的官场小说以前看过，买了《沧浪之水》，过后再看。

（照片由县政协委员、县知联会会员汪万英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