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堍读书一百九十一我愿意做一粒读书的种子 ——读阿列克谢耶维奇作品记（完结篇）

辣椒妹 · 发表于 2022-9-29 10:35:06

衣堍读书一百九十一

我愿意做一粒读书的种子

——读阿列克谢耶维奇作品记(完结篇)

一

　　花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读完了阿列克谢耶维奇的“乌托邦的回声”五部曲两遍。这五本书有1785页，两遍就是3500多页，实属不易。
　　幸好是电子书，手机上的APP，不会因为书页的多少增重，也不会因为书的厚度让人望而生畏;因为是电子书，携带方便，随时随地可以看，在大庭广众之下看手机是正常的，拿一本书，恐怕别人会刮目相看;也因为是电子书，标记方便，截图然后提取图中文字，免去了打字录入之苦，轻松了许多。
　　尽管如此，把这套书读两遍，也是不易的。一方面，读完它，成为压在我心头的重负，另一方面，也不想读完，难得遇到这么好的作品，多想更多的时间徜徉在她呈现的世界里，与受访者一起哭，一起笑，与她一起陷入思考。不好的书不读，好的书，要少读——我深深地体会到了余秋雨这句话的深意。

二

　　读完这五本书两遍之后，我发了一个朋友圈，说自己“从未有过的震撼”。这震撼主要有三个方面。
　　一是似曾相识的前身。看了阿列克谢耶维奇的作品，我对我们自身有了更深的了解，仿佛知道了我们的前世。我们完全是按照苏联模式建立起来的国度，以前的公社、大队、生产队，就是沿袭苏联的集体农庄制度，随处可见的广播，激昂向上的革命歌曲，集体至上的“螺丝钉”“砖头”思想教育，甚至大饥荒、物资短缺，也都能在这五部书里找到相似几近相同的叙述。
　　二是让人后怕的困境。苏联解体引发的困境，让人感到后怕。苏联解体一个重大的原因，就是长期思想管制带来的重压和各种思潮蜂拥而入带来的冲击，双重作用使知识分子的头脑乱成一锅粥;尤其是后一代领导人对前一代人的全盘否定，对影响多代人的英雄人物的解构，这种历史虚无主义带来的灾难，更是造成了全国人民思想的混乱。阿列克谢耶维奇借一个受访者的口说，是我们自己在精神上搞垮了自己，敌人没有费一枪一炮。苏联解体之后，人们想要的自由生活却因为物质匮乏、物价飞涨，民族之间的相互驱逐和屠杀而变得一团糟，可以说民不聊生，民族难民宁愿生活在核泄漏重污染区就是其中一个典型例子。至今，这些地方依然冲突频仍，以往的车臣，如今的俄乌。其实，这些离我们并不遥远，对英雄人物的解构，前几年就曾风行，新疆的“7·5”暴乱造成的影响依然历历在目。
　　三是复调叙述的风格。我从未读过这种风格的书。仿佛作者是没有观点的，对某一个问题，或者一场战争(卫国战争，阿富汗战争)，或者一个大事件(切尔诺贝利核泄漏、苏联解体)，呈现了上百个人的看法、感受，十分庞杂，闹哄哄的，有点儿混乱。但是，就是在这样的庞杂中、混乱中，我感受到了这种复调风格的力量，从各个角度，可以说全方位地展示，让我立体地感受到了大事件的、生活的、战争的本来面目，也引发了我的多重思考。

三

　　整理这三万字左右的读书笔记，也是很艰难的，尽管很多只是摘录的原文。先说过程。我读书一般读两遍，第一遍快速浏览，觉得好，就读第二遍。在读第二遍的时候，就做标记，把打动我感动我触动我的句子一一做标记，一本结束后，就分类整理。没有原先预定好的类别，在现有的句子中分门别类。整理完一本之后，再读第二本的第二遍，以此类推。第二步，五本都整理完后，就把相同类别的收集到一块儿，再做进一步整理，就有了这十三篇读书笔记(因为有两篇字数过多，拆成了两篇或三篇，一共十六篇)。第三步，进一步优化。篇章内句子的位置，做过多次调整，也是一个逐步完善的过程，有很多语句可以归到这一类，也可归到另一类，或许不太准确，读者亦可自行组装，原则上不重复。整理，差不多花了两周多的时间。第四步，就是补充。某一类别，一本书里我做了标记，提了出来，另一本书也有，但是当时没有触动我，没有做标记，现在回头再找，有点儿海底捞针，很费神。我便动用自己的记忆，做简略概述。同时，我也调动了读其他书的记忆，在相应的地方，做了补充。

四

　　花这么多精力来整理，有啥意义?曾经整理过从维熙，他的十三本书，我整理过二十篇;整理过余秋雨，读了余秋雨的二十多本书，我写了十四篇读书笔记;关于宋尾的小说，我写了七篇;我也曾经读了三毛全集，准备好好整理一番，却因不能承受三毛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只把她与余秋雨做了一番对比了事。我也曾经对一本书写过多篇读书笔记，《给四十岁的崭新开始》三篇，《月亮与六便士》四篇，《一个人的朝圣》四篇，《这个男人四十三岁》五篇，《白说》五篇……
　　首先，对我来说，读书是我喜欢的事，我特别喜欢徜徉在书的世界里，书里的世界相对来说，还是简单一些，我喜欢简单一点儿的生活。其次，我喜欢把书榨干吃尽，物尽其用，尤其是我花钱买的书——买了太多的书，因此我总是很忙，感到时间紧迫。榨干吃尽的唯一方法，在我看来，就是做读书笔记。我所说的读书笔记，并不仅仅是做标记，而是要整理，分门别类的整理;如果有想法，我还会写出来;有需要的话，我还会进一步整理，做现场分享。整理的过程就是深化对书认识的过程，做整理的过程就是我享用书的过程，虽然比单纯看书要麻烦许多，要慢很多，但是无疑的，收获也要多许多。第三，我想读到我读书笔记的朋友，能够花较少的时间尽可能地体会到书的原味，尤其是忙碌的特别需要读书充电又没太多时间的年轻朋友。第四，就是技术性阅读。只有在多次读、深入整理、进一步提升的过程，才会逐步跳出被书的内容吸引的局限，从而窥视作者组织内容的技巧。
　　尤其是这五本非虚构的书，对我有特别的魔力。我以前对非虚构作品接触不多，更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去写非虚构的东西，但是今年上半年，我写了两篇，一篇写西沱中学高级教师汪万英的《追逐美的“酱油人”》，七八千字，发表在了《重庆纪实》上;另一篇是写我们县的老干部何志发的《对话何志发》，有三万六千多字。虽然写了，有了实践，但是感觉没有底，不得要领。知道阿列克谢耶维奇，是从市作协副主席李燕燕那里，她在一篇创作谈的讲话里，提到了她。我在网上找到了这五本书，毫不犹豫地买下电子书，因为她是诺奖获得者，据说她是唯一一位因为非虚构文学作品获奖的作家。阿列克谢耶维奇并没有让我失望，我被她的作品深深打动。我反复读她的作品，也是想找到如何写非虚构作品的秘诀。我似乎找到了一些。

五

　　整理这些有啥意义呢?发问者觉得把这么多的精力花在读书上，花在整理别人著作上，是为人做嫁衣，不值当。当然，我也明白原创的意义，明白原创对文明进步进化的意义——在灵感闪现的时候，我也会不失时机地写，我的“衣堍看世界”系列，既是我读书的收获，也是我与现实碰撞的结果——不过解读经典书籍，也是传播文化，助推文明民间化、文化大众化的一个有效途径。这使我想起曹文轩说的一段话。在“名著阅读力养成丛书”的总序中，曹文轩说：“怎么样才能在有限的生命过程中读到最值得读的书?人们想到了一个聪明的办法：将一些人——一些读书种子——养起来，让他们专门读书，让读书成为他们的事业和职业，然后由‘苦读’的他们转身告诉普通的阅读大众，何为值得将宝贵的生命投入于此的上等读书，何为不值得将生命浪费于此的末流图书或是品质恶劣的图书。”我愿意做曹文轩所说的读书种子，乐意转身向普罗大众传递何为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