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坚守（三）

辣椒妹 · 发表于 2022-9-21 11:04:18

四

   谭洪生的母亲生前有高血压，在河对面租的房子，住在没有电梯的六楼。77岁的老母亲上厕所不幸摔跤瘫痪，他用布背带把母亲背下楼背到县医院做手术。出院后他天天背上背下、背进背出，背母亲去楼下院坝晒太阳、找人聊天，请医生上门给她扎银针，自己给她做推拿、按摩。服侍了7年，母亲终于好了，能独自从六楼走下来到后河大桥玩耍。
   没过几年，谭洪生有高血压的弟弟突发脑溢血住进医院。出院后，谭洪生天天去给他做推拿、按摩，精心护理半年，直到弟弟能走路了才放手。
   然而命运弄人，他刚把弟弟服侍得会走路，妻子郭德梅就病了。先是小脑萎缩，接着是羊癫疯，后来大脑也萎缩了。
   “都是自己的亲人，哪个遇到了都要好好服侍撒。德梅自己没有意识，寸步离不得，我只能天天在家把她守到。我们原来在金鼎住的时候街上人多车多不方便，才到水电村买了房子，滨河走廊上没有车子，带她锻炼就方便多了。”
   俗话说久病成良医。谭洪生在护理母亲、弟弟和妻子的过程中，逐渐摸索出了一套护理经验。现在看到妻子咳嗽、打喷嚏，就给她喂感冒药；喂她吃东西，看见她皱眉头，就猜她可能喉咙发炎，把消炎药化成水喂她；看到她鼓起腮帮鼓气，就晓得她要解手，赶紧把她抱到坐便器上。“她一般两三个小时解一次小便。有时水喝多了，就估摸不到，像婴儿一样，第一次没估摸到流了，后面几次都会流。呵呵。”谭洪生无奈地笑着说。
   四年前的一个冬天，谭洪生发现郭德梅头上、身上、腋窝全是汗水，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以为她发烧，弄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是她被穿的拉拉裤堵住了，拉不出大便。
   郭德梅眼睛胀得通红，像要鼓爆出来。谭洪生买来开塞露，看到她胀得难受，就想赶紧把药挤进去让她解出来。药瓶前面那个椎管比较坚硬、锋利，谭洪生没经验，她自己又没有知觉，他戳进去看到在流血，才晓得不小心把肛门捅伤了。赶忙弄到医院检查治疗，流了好几天血。之后他把手指甲剪干净，用肥皂洗净手指后沾满肥皂水伸进去一点一点抠出来。粪便像羊屎豆豆，硬邦邦的。后来他又慢慢探索，把肥皂削成圆锥形，用开水烫软后，谨慎地一点一点伸进去慢慢浸润，润滑后大便就解出来了。

五

   “家里有个这样的病人，如果没有一个身体好的人，那就完了。”谭洪生说，服侍妻子八九年，如果不是自己身体好，可能早就遭拖垮了。他现在都感觉头脑昏花、腿脚麻木。其实，谭洪生有高血压，吃药20年了。
   “我原来很喜欢钓鱼，自从德梅生病后这个爱好就放弃了。看到别个拿着鱼竿去钓鱼，我心里像毒瘾犯了一样难受得很，但有啥子办法呢？她开始小脑萎缩的时候，孩子们周末来看望，我还偶尔趁机拿着鱼竿出去过过瘾。自从她大脑萎缩后，身边完全离不得人，钓鱼这个爱好只能‘戒了’。如果我把她绑在家里自己出去钓鱼，可能要不了几天她就没了。有人劝我送她到养老院。送到养老院我是轻松多了，可是我不放心呐。哪个能像我这样时刻守着她精心护理她呢？恐怕要不了两个月，人就丢了。”
   “虽然她这个病很磨人，但只要她活一天，我就要悉心照顾她一天。”谭洪生笑着说，他把郭德梅照顾好了，孩子们才能安心工作，好好生活。
   郭德梅最近吃饭总是不张嘴，谭洪生喂饭非常吃力，而且饭量减少了很多；出去锻炼时，郭德梅左脚总是脚尖踮起，脚板不落地，偏偏倒倒，稍不注意就摔倒。“她现在病情越发严重了，好担心她明年熬不过去……虽然她什么意识都没有，但只要她桩桩还在，家就在。如果她不在了，家就散了，生活就没有希望了。”服侍妻子睡下后，谭洪生辗转反侧，泪流满面，彻夜难眠。
   “我只想好好生生把她服侍走了，我也跟着走。如果我走在前头，哪个能像我一样来照顾她呢？再孝顺的儿女也不如忤逆的夫妻啊。”谭洪生爱怜地看着郭德梅，眼睛潮红，声音哽咽，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