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我突发奇想希望能去湖北武汉看樱花。我遍邀朋友,没人呼应,便试着把想法告诉了远在深圳的女儿,毕竟只有一个周末的时间,满以为她会玩笑我的异想天开,可她却说:“好的,妈妈,我陪您去。”那一刻,我感到特别的温暖。
出发了,车窗外景物飞逝,桃花、梨花、油菜花……各色春花成群结队、手挽着手,纷至沓来。车厢里人们高谈阔论,说着几十年前乘火车出差的经历,说着祖国的博大情怀,还有一群从成都到恩施购买消暑房屋的老大哥侃侃而谈,前行的路上车厢一片欢声笑语,温暖在每个人心间荡漾。
经过近6小时的奔袭,我们于夜色阑珊中安全抵达英雄的武汉城。汉口火车站外飘着绵绵细雨。出租车师傅很健谈,得知我从重庆来,他连声感谢2020年重庆人民对武汉的无私帮助。我坐在后座,惭愧地一边摆手一边说:“炎黄子孙,血脉相连。”师傅一路向我宣传武汉的历史和文化,说武大的樱花美在人文,而东湖的樱花美在自身。师傅武汉普通话的温暖驱赶了我春夜丝雨的寒凉。
在酒店晕黄的暖光里,我和女儿正式开启了短暂的武汉旅程。
第二天是周六,湿冷浸湿着游客的身体,但依然挡不住人们的热情。东湖游人如织,上午还出现了一道阳光。虽然苍白,但也略有暖意。来自天南地北的人,摩肩接踵,“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东湖的樱花很淡雅,很清纯,像古诗词里荡着秋千的豆蔻小姑娘。有的站在溪边,有的立在廊旁,有的停在桥畔,有的蹲在墙角,有的等在路边;有的抬手可触,有的高不可攀;有的直立,有的斜倚……成片成林的樱花树,捧出最娇最美的春天。
去武汉必去黄鹤楼,因为楼,也因为那首千古唐诗。黄鹤楼宏伟高大,敦厚苍劲,穿过历史的尘埃傲视天下熙熙攘攘的纷扰。最高层悬挂着“黄鹤楼”的匾额,以饱满雄健的笔力展示着它的威武。它是孙权瞭望守戍之处,也是孟浩然去广陵的登船之地。雄奇、瑰丽、庄严,令后人“游必于是,宴必于是”。其高峻雄伟,不仅可极目楚天,也令诗仙李白不敢轻易撰文,只好借送孟浩然而一笔带过,毕竟“眼前有景道不得”,因为“崔颢题诗在上头”。
江风迅疾,吹乱了我的思绪。浓雾四合,迷蒙了人的眼睛。站在黄鹤楼上,我看不到崔颢的晴川历历,也望不见李白的孤帆远影。
晴川阁与黄鹤楼隔江相望,小巧紧凑,质朴而不张扬。
在晴川阁,我给女儿讲了我大学时的一件趣事。那是张帆老师的唐宋文学课,我在开小差,老师就让我给全班同学描述“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的景象。我却把“芳草萋萋”说成“荒草凄凄”,还强辩说“萋萋,可见衰败之境”。张老师没有生气,她很温和,说“你的画面似乎比崔颢笔下的显得惆怅而落寞”。全班哗然,我也哂笑。在晴川阁回忆20多年前的那一堂古代文学课,旧日时光,别有一番韵味。
临别的车站,我拉着女儿的手闲聊。
我说,有建议女性60岁退休,65岁开始领退休金,空档的五年就打工自己养活自己。我问女儿:“到时候妈妈准备去当保姆,自己养活自己,你觉得呢?”女儿摇了摇头,说:“妈妈,不用,你不用去当保姆呀。”我问:“那你妈妈做什么养活自己呢?”女儿说:“你只需要做我妈妈就好了呀。”女儿的话让我心中涌起滔天波澜。
3月的武汉之旅,虽然湿冷,但因为有着女儿的陪伴,有着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让人倍感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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