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文学丨梦想就在行即能至的地方丨李立峰专栏

石小二

　　罗涌只取其一叶，便让《连山冲》大放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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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两天的闲暇时间，我保持窝在沙发里的姿态，一口气读完了石柱土家族自治县人民检察院纪检组长罗涌的小说《连山冲》，心绪久久难平。书中的那些人物、故事、山歌，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更萌发了我一探百里云海、竹海、杉海的冲动。
　　久居都市的人，应该看看这本书，它会让你重新认识自然，知道善于制造噪音、尘埃、雾霾的城市之外，还有供思念的远方，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山野。
　　没有在农村生活的人，应该看看这本书，它会让你重新认识社会。知道大山深处曾经尚存的人间苦难，知道造成贫困的根源，知道国家是如何拔掉穷根，让贫困的人们一起步入小康社会的。
　　没有基层经历的人，应该看看这本书，它会让你重新认识自己。基层层出不穷的问题，考验一个人的智慧、心性、毅力。没有豁出去的勇气，就没有脱胎换骨的可能。主政一方，就是利用手中有限的权力去解决这些超出以往经验和认知的问题，让正义和大爱始终站在人民的一边。
　　在《连山冲》之前，罗涌已经出版了多部著作，多数都送了我。但因为和罗涌早已经熟识，我都没有细细地去品味。《连山冲》是第一本我认认真真读完的作品，想来不禁脸红，却亦相见恨晚。都说熟人无崇拜，此言不虚。对于身边的人，我们却很少去看他写的东西，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灯下黑”，当引以为戒。
　　提起罗涌，我的头脑中会浮现出一双解放鞋。犹记得，2017年的一个夏天，我第一次见罗涌时，他刚从扶贫一线回到办公室。在他的办公室，一双解放鞋被放在了一角，已经穿旧了。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解放鞋流行于乡下，成为农民的劳动必备。时至今日，它依然是许多人劳作的标配。很难相信，在机关办公室，会有一双解放鞋。当时，他的微信头像，正是穿着这双解放鞋，与老百姓坐在一条老板凳上的合影。再后来，罗涌又担任驻乡工作队队长，重返大山深处。这双解放鞋，又派上了用场。
　　正是这双解放鞋，见证了他近三年的扶贫岁月。他所驻的乡，“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风吹石头滚，云深不见人”，是“困中之困”、“坚中之坚”。但也正是这份驻村三年的经历，让罗涌有了丰富的素材。
　　他曾告诉我说，他的经历，前所未有，今后也不会再有。脱贫攻坚是一段历史，是一场战役，更是一段恢弘的史诗，是一种伟大的时代精神，不应该被忘记。
　　深感使命在肩的罗涌在完成本职工作之余，在大山的孤灯下，记录了一幕幕脱贫攻坚的火热场面、惊心动魄的战贫故事。我们也随着罗涌的文字，重温了这段旅程，重走了这段心路，进而产生了强烈的心灵震撼和情感共鸣。

　　这本书，他原本可以不写，不必这么辛苦。然而，作家立言的使命感，让他放下了一切顾虑。我才有幸读到这本《连山冲》。它，入选重庆市脱贫攻坚优秀文学作品选，成为重庆向世界展示脱贫攻坚成效的一个窗口，成为人类战贫史上的共同记忆。

　　掩卷之余，《连山冲》至少给了我三点启示。
　　一是每一笔经历都是财富。《连山冲》以连山乡乡长潘飞蹲点连山冲村扶贫为主线，展现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扶贫大戏。书中说的是潘飞在扶贫的四年里，面对层出不穷的信访、阻路、毁林，作为全县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的他，经历了身体和心理的双重考验。
　　他成功过，说服了多年的信访“大V”，修通了连接山外的道路。他失败过，崩溃过，为了工作背着处分，甚至一度想辞职了之。最终，潘飞在父母的循循善诱下，又重新站在了扶贫一线，完成了从一个青年党员到一个优秀干部的蝶变。
　　所有的问题都是生存问题，而解决问题的关键便是回到人性本身。潘飞的故事说明，顺境让我们成功，逆境让我们成熟。在我们的身边，正是因为有无数像潘飞这样的干部，才推动着我们的社会越来越好。
　　二是拒绝躺平。“躺平”是时下的热词，《连山冲》这本书中，黄连山、古河清等人是著名的上访户，是干部们人见人愁的“老大难”，处处与政府、干部对立，但他们也曾自发修路，带头创业。在利益面前，他们展现了人性的扭曲;在大局面前，他们又展现了人性的高尚。
　　潘飞作为扶贫干部，本着脱贫对象“一个也不能少”的政策导向，放下成见，撇掉情绪，硬是将两块冰冷的顽石捂热。最终，两人成为当地创业的典型，带动贫困户一起致富，成为乡村振兴的基石。正如黄连山所言，当官能带得起头，不当官也能带得起头。他做到了，潘飞们更做到了。
　　在黄连山、古河清的带动下，以当贫困户为荣、看似泼皮无赖的邹二宝也主动申请摘帽，发展产业，有了致富的内生动力。
　　这启发我们，作为一个人，哪怕身处社会的最底层，都要有一股精气神——不服输、不认命，拒绝躺平，拒绝随波逐流，终将活成一个大写的人!
　　曾经，我们都心怀梦想，意气风发，没有人天生是懦夫，是庸人。只是经历了岁月的风霜和苦难，很多人放弃了、放手了、放下了。其实，梦想并不遥远，它就在行即能至的地方。只是，抵达梦想的旅程，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一群人。
　　三是乡土的就是中国的，民族的就是世界的。石柱是一个少数民族地区，家喻户晓的《太阳出来喜洋洋》就发源于此，成为该县县歌。
　　在《连山冲》中，山歌文化、盐道文化始终贯穿其中，光芒四射。
　　“山上多栽树，等于修水库。雨多它能吞，雨少它能吐。”
　　“我家住在山旮旯，石磨天天推豆花。黑锅黑灶黑板凳，火塘挂着黑尕尕(腊肉)。”
　　“连山五十四道拐，大雾茫茫路还在。千年古道起长江，背盐汉子云中来。”
　　这些山歌，如同星星，点缀在夜空，让全书充满了民族风情、地域特色，给人无限遐想。
　　这些年，罗涌致力于发掘巴盐古道文化和山歌文化，创作了一批小说、歌曲，为传承民族文化、盐道文化作出了贡献，颇有建树。在山城重庆，大城市、大农村、大山区、大库区，多元多样的地域特色和民间故事，为创作者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
　　乡土的，就是中国的。民族的，就是世界的。罗涌只取其一叶，便让《连山冲》大放异彩。

　　(作者系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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