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字不瘦 ——李清照词选赏

万安山人 · 发表于 2024-9-26 20:03:28

1996年于石柱中学

“瘦”字不瘦

——李清照词选赏

北来词人张先，写出了许多好词，“影”字用得最为传神、其中“云破月来花弄影”（《天仙子》），“帘压卷花影”（《归朝欢》）、“柳径没人，堕风絮无影”（《剪牡丹》）最为引人传诵、因而词人被称为“张三影”。

南宋著名女词人李清照，作词用“瘦”字十分出色。人们送她“李三瘦”的雅号。“三瘦”来自《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应是绿肥瘦。”《醉花阴。九日》：“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凤凰台上忆吹箫》：“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李清照生活在文学气息非常浓厚的家庭里。父亲李格非是个很有文才的官吏，也是当时著名的学者。文夫赵明诚历任州郡行政长宫，是有名的金石学家，也爱诗词。她多才多艺，工诗能文，家庭生活美满面闲适。金兵南侵，她的优裕生活被破灭。南渡不久，丈夫病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后半生在愁苦、孤寂、颠沛流离中度过。她所作的词，多数写生活感受。前期的词多写自然景物、闺怨离愁。内容比较狭窄，反映欢偷、悠闲的生活；后期的词多悲叹身世，情调感伤；在个人哀情愁绪中表达了国亡家破的痛苦，具有一定的社会价值。她作词具有鲜明的独创性，自辟途径，语言清丽，表现手法清新活泼，形象鲜明、动人，善于采用口语，擅长细腻地表现内心的感受，为世人留下了很多不朽的名篇。

《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是作者早年的作品：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香？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这首词描写青年女子的闲居生活，借春怜花的心情。先写昨夜风雨，清晨酒醒的情况。然后用对话形式写海某花事。“绿肥红瘦”四字滤确地描绘出春末绿叶渐密、花卉渐稀的景况，用语形象而又清新，含蕴着作者的思想感情，既是惜花，也是惋惜春光，还隐含地流露出“红颜易老”的感伤，历来受到入们的赞美。

《醉花阴•九日》作于作者新婚不久；丈夫离家外出后。全词如下：

海雾浓云愁水昼，瑞脑销金兽。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这是一首脍炙人口的写离愁别恨的名作。重阳佳节，作者分外思念丈夫。上片描绘了深秋的自然景物和自己心中的凄苦之情，起即笔端喷溢离愁，薄雾浓云。正重阳天气，炉香已烬，寂寞可知。夜半初凉，不能入睡。下片写饮酒赏菊也难遣愁思，抒发了思念之苦，日思夜盼、人儿竟比那瘦损的菊花还要憔悴。末句的“人比黄花瘦”，极平易，而常人所难到，妇人神态，叹为观止。《琅环记》云：“易安（李清照号易安居士）作此词，明诚（作者的丈夫）叹绝，苦思求胜之，乃忘寝食三日夜。得十五阕。易安以之示友人陆德夫，德夫玩之再三曰：只有“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三句绝佳。”

《风凰台上忆吹策》全词如下：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自梳头。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米疫，非干病酒，不是悲秋。！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是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这也是一首写离怀别苦的词。新婚之后，本该是美好日子的开始，然而夫妻不能团聚，长厢厮守。最害怕离别却又不得不离别，因为丈夫即将远出求学。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聚？想到这，一种新愁便笼罩心头，人也变得消瘦。起五句香闺人懒，新来瘦曲折婉媚。“休休”四句，真是欲说还休。人已去远，秦楼寂寞，“流水”句奇情痴语：如巧匠运斤，毫无痕迹。

李三瘦不光“三瘦”，比如“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点绛唇》。《点绛唇》全词为：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汁轻衣透。见有人来，袜划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唤。

这是作者早年的作品，生动地刻画了一个闺中少女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形象。上片的“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描绘了少女含苞欲放的美丽姿容，充满青春活力的肖像，表现了少女对生活的无限热爱之情。下片的“溜”、“走”，满含少女的羞怯之情。“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把少女见到生容，羞得赶快逃跑躲避，因来的是自己的未婚意中人，走着又停下来，回头看，又不好意思.慌乱之中灵机一动，拉过一枝青梅来装作嗅嗅，以假乱真来掩饰自己的害羞的心理感受刻画得性妙惟肖，描绘了少女爱情初萌时既喜又羞又，好奇的复杂微妙心理，工巧细腻，感情真挚。

李清照像一颗明星照耀宋代词坛，她自成一体，开径独行，成为宋代词坛上的大家，在我国文学史上占有特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