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鞋铸就的史诗

怏怏菜 · 发表于 2021-7-15 15:03:24

草鞋铸就的史诗

陈益祥

　　在慢长的祖国社会生活中，穿草鞋的历史肯定短于赤脚的历史，而穿草鞋的岁月却又长于穿布鞋、皮鞋的岁月。
　　相传，张果老当年是个穷老汉，以砍柴为生，赤脚上山，双脚常被扎得鲜血淋淋。他善于发明，想出了用稻草做鞋，几经改进，把稻草编成有底有面的式样——就是我们所说的草鞋。传说难以置信,但它饱含厚重的文化，是古今先民劳动和智慧的结晶。一双双草鞋，造型别致，做工精细，富有独特的民族风格和地方色彩，早已成为环保和资源再利用的典范。

　　现如今，我们脚穿各种舒服的名牌鞋，但心中依然留存着穿过半身草鞋的苦涩记忆。尤其是家乡石柱土家族的草鞋，更独具特色，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和退休干部，在大街上穿着用现代废弃的塑料编织袋和布条编织的精美草鞋，(市场价80-100元一双)，仍不失现代文明诙谐风趣。更重要的是，将传统意义上的草鞋变成了“街头漫步，潇洒一族”的休闲草鞋和时装草鞋。草鞋作为文化奢侈品已经脱离了田间地头，走向艺术的高雅殿堂。或者以环保的名义，注入时尚新概念，使草鞋成为爱美人士的装饰。

　　小时候，父亲告诉我们，家里贫穷,草鞋是劳动用鞋，无论男女老幼，凡下地干活，上山砍柴、伐木、采药、狩猎等，都离不开它。记得20世纪60年代街上的纯稻草草鞋要卖两毛钱一双，买回后最多能穿一月就坏了，俗话说“草鞋无娘，越穿越长”，穷人的孩子就要学会自己打草鞋，到冬天用棕包脚或穿上布袜，打人字形的裹腿，上山砍柴打猎，对脚对腿有保护御寒作用。童谣唱的“棕包脚，火烧烙，跑不赢，变称砣”。就是说“棕和布”干燥易燃，着火就伤人的道理。但它也有很多好处，一是不分晴雨都能穿，二是既利水，又透气，轻便，柔软，防滑，而且十分廉价，还有按摩保健作用。在夏天走长路，穿上草鞋清爽凉快，软硬适中，步履敏捷，两脚生风，给人一种惬意感;雨天穿着它，既透水，又防滑;冬雪天内穿一双棕袜子，外套满耳子草鞋，既保暖，套上铁制脚码子走冰雪路，又防滑。草鞋更是土家男人“三件宝”之一，正是：
　　蓝布裤子白布腰，七尺白帕头上包。
　　脚穿草鞋满山跑，打得粗来进得朝。
　　“草鞋”起源很早，历史久远，可算是中国人的一项重要发明。它最早的名字叫“扉”“蹻”。古代指称草鞋的文绉绉汉字，至今大多已成为冷僻字。传为黄帝的臣子不则所创造。由于以草作材料，非常经济，平民百姓都能自备。汉代称为“不借”，据《五总志》一书的解释是：“不借，草履也，谓其所用，人人均有，不待假借，故名不借。”

　　草鞋的编织十分简单，先用刚出林的慈竹嫩竹笋锯成短节，用火烧软后把表皮层拔离成竹麻，干后搓成爽子和耳子，拿一把上好谷草，将其捶柔软，把板凳放倒转，四脚朝天，套上草鞋棒，即可坐上去编织“边耳子草鞋”，形成前有“鼻子”，后有“跟”，左右两边用四排耳子，穿在脚上很安稳。农村能做草鞋的材料很多，有稻草，麦秸，包谷壳，乌拉草，梭草，棕丝，亚麻，竹麻。讲究的人家，不用稻草，用麻来编制，称之麻耳鞋。
　　古代穿草鞋相当普遍。据史料记载，贵为天子的汉文帝刘恒也曾“履不借以视朝”。古代的侠客、隐士似乎以穿草鞋为时髦：“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风雨任平生。”电视剧中的大侠也大抵是如此装束，的确显得十分飘逸、洒脱、超然。《三国演义》中的刘皇叔就是卖草鞋出身。说明草鞋在古代不仅平民百姓普遍穿用，连皇帝、侠客们也穿草鞋。
　　中国唯一载入正史的女将军，石柱巾帼英雄秦良玉在明王朝最艰难的时期效忠国家,带领穿草鞋的白杆兵曾三次北上勤王，三次平乱，立下赫赫战功，被明朝皇帝先后封二品夫人、一品夫人，授石柱总兵官、都督佥事，赐太子太保爵，封忠贞候，她担任石柱宣慰司使。1649年，朱容潘率部并勾结万县谭宏侵扰石柱，良玉之孙马万年按祖母遗计带领白杆兵退守万寿山，防御敌军。敌人以为山峰无水，就四面围困，想饿死和渴死土兵，可一月后山顶上活鲜鲜的鲤鱼丢下来，粪便大筒大筒的甩下来，草鞋尺多长穿坏了也甩下来。敌方听人吼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朱军见了吓得胆战心惊，只好退兵。
　　20世纪30年代中期，中国工农红军在陕北建立根据地，红军领导人朱德军长是最善穿草鞋的一个,脚下的草鞋伴着他，趁着“风云突变，军阀重开战”的有利时机,自井冈山踏向赣南、闽西。与毛委员身后的红四军，像浩荡的洪流，席卷一片片昏沉与污浊。携带着所有贫苦百姓的热望，毅然闯入了一条血与火的道路。

　　1934年1月，红三军攻下利川县城后，贺龙则率领红九师抵达石柱县城附近的沙谷乡(今南宾街道红井社区)猫圈坡后，一面进行部队休整，一面组织发动群众，宣传红军土地政策，深得群众的支持和拥护。当地群众编织上千双草鞋送给红军，很多战士就此学会编打土家草鞋，还把《打草鞋》编成歌在红军中传唱。歌词大意是：
　　打草鞋来草鞋好，它是革命传家宝。
　　穿上草鞋走如飞，险山恶水当平道。
　　革命战士本领高，消灭敌人把枪缴。
　　人民军队走天下，全国到处传捷报。
　　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和鬼子开展游击战，战士们穿着草鞋，翻山越岭，后扩军北上抗日，“打双草鞋送给郎，南征北战打胜仗，脚穿草鞋跟党走，刀山火海不回头。”
　　这些草鞋的力量无疑是不屈不挠浴血奋争的力量。可以说是用草鞋的力量书写的革命史。众多闯过枪林弹雨，踏过雪山草地，染满鲜血的草鞋。承载着所有不归的英灵，烙下了无可磨灭的辉煌史迹和永垂不朽的民族丰碑。
　　草鞋穿在你的脚上，以独特艺术魅力和浓厚的文化历史底蕴，不仅让你享受中华民族赐予的舒适和健康，而所传导的丰富内涵和绽放的民族丰碑，让世人瞩目;草鞋铸就的史诗，永远在历史上闪光。

　　作者简介：陈益祥,男，土家族，工作单位：重庆市石柱县司法局(退休)，通讯地址：重庆市石柱县城东路天尧新世界。联系电话：13896419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