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是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怏怏菜 · 发表于 2020-5-25 17:11:27

“520”那天到行政服务中心办事，看到为了追求幸福(拿结婚证)排队等候、脸上却时刻洋溢着幸福的一群男男女女们;走在大街上看到手捧鲜花，给女友大胆表白的男士些;走进餐厅看到成双成对的靓女俊男们……突然，我的内心无比焦灼，竟然想给自己脖子上挂一个征婚启事牌，为我单身的弟弟来一场现场征婚。此刻，您也许以为我是“扶弟魔”、 “姐宝弟”。确实， “长姐如母”，我应该为弟弟做点什么。

　　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弟弟照顾我，陪伴父母，照顾母亲的起居生活、住院治疗，直到母亲离开。弟弟也是尽心尽力、倾其所有，替我这个姐姐尽孝。为此，我更希望能够尽最大可能为弟弟做些什么。

　　只要家中有多个孩子的，我相信也坚信，一定是大的照顾小的吧。小的能从大的那儿得到更多的爱、关心及照顾。可我们家相反，从小我是被照拂的那个，弟弟如大哥大一样，我在他的羽翼下生存成长。
　　小的时候，我一直是弟弟的“小迷妹”、“跟屁虫”。虽然我比他大三岁，但是弟弟如父如兄，既严厉苛责又包容大度，既成熟懂事又深知姐心。小时候常常有人夸我聪明、学习刻苦等等，父母也免不了高兴。可那时我的内心却是很喜欢、崇拜我弟弟，觉得弟弟无所不能，简直像小说里写的大侠一样，能斩妖除魔、能救死扶伤、能力挽狂澜。他多次带着我找到妈妈放在最隐蔽处的“百宝箱”，并推开它拿出备着过年用的“美食”，他能在我们忘记钥匙饿得精疲力竭时带我翻墙进家里吃可口饭菜……比我小三岁的他，在父母不在身边的时候自觉地像父母一样呵护我。

　　当然，父母也认为他作为家中的“男子汉”，有义务承担照顾姊妹的义务，于是我们兄妹一起玩、一起闯荡世界，如若有什么祸事，被问责的一定是弟弟。犯了错误，我比弟弟要“狡猾”，会见机行事，会装傻卖萌，会找救兵，一旦发现父母要动用家法了，我会大声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说家里要“出人命”了，还会立马认错，事实证明这招真是百试不爽，我这样“可怜”，父母早已经舍不得下手了。于我的温顺乖巧，于他的勇于挑战，爸爸早已经举起家中的棒子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了，就算这样，他也致死不认错、不低头，有一种“士可杀不可辱”的大气凛然，倔强到爷爷拉开这个三代单传的他时，他还会站回原处，硬着脖子去挨打绝不求饶。如此，只会让爸爸更生气，结果势必是“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错，而是我“栽赃陷害”的，所以才用这个态度去洗刷自己的冤屈。其实，每当这时，我就很惭愧，越发觉得弟弟是“伟人”，而我是“小人”。

　　我记忆中的弟弟，“伟大”的壮举不胜枚举，几乎从我记事起都是他在为我“出生入死”，为我“冲锋陷阵”。
　　我比弟弟大三岁，比他先两年上初中。当我从村小考到“城里”的初中部时，多少都有些不习惯，乡里人的“土里土气”在“城里人”眼里简直是不能接受的。我不能说出一口流利的英语(那时的村小是没有英语的，上初一时我才第一次接触A、B、C)，不会能歌善舞，不能说好普通话，不会与“城里的同学”打交道，不会表达自己的诉求，不能……每天过得很压抑，于是我想方设法地学习，希望勤能补拙，希望自己能把学习成绩提上去，这样就不会被“城里人”笑话了，圈子不同，我又何必强融?

　　每个夜晚我打着手电筒躲在被子里面学英语语法、背单词、背句子、看政史地、背理化生，月假(我们读书时是放月假)回家也坐在大门口大声地朗读英语、背古诗词，每次被蚊子咬的全身是疙瘩。这时，弟弟总是竭尽所能的给我驱赶蚊子，给我照明，帮我干家务，让我心安理得地学习，等我返校的时候，还把全部的压岁钱奉送给我，希望我在学校补充营养，好好学习。终究是我没有辜负弟弟的那份期望，在初一第一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我的英语考了110多分，“荣获”全班第二名，(当年的英语满分是120分)，那个寒假我在家和弟弟相拥而泣，以此来庆祝他的姐姐终于把26个英语字母弄清楚了。

　　我是一个“小说迷”，喜欢金庸、古龙、琼瑶，每次都是弟弟从牙缝里面挤出点生活费给我租或买盗版的小说来看。有一次，我被令狐冲的侠义所感动，被过儿和姑姑的忠贞不渝所折服，为小燕子得古灵精怪所陶醉，更为乔峰和阿朱的爱情所感染，想着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看完这些好书。于是乎，我头悬梁锥刺股，挑灯夜读，可能是太累了，不知不觉中我就酣然入梦。也就是这一睡，差点酿成大祸，还是爸爸从外归来看到我桌上的蜡烛倒在了书堆上，已经把厚厚的书烧了一个大窟窿，火势正在蔓延，要不是爸爸正好赶回家，想必那场“意外”是不堪设想的。当时爸爸看着熟睡的我没有大发雷霆，而是把我抱到了床上让我继续与各大门派去华山论剑。当我第二天醒来时，看到凌乱的书桌，心里一惊，想着这下完蛋了。

　　果然不出所料，暴跳如雷的父亲坐在大门口，高声地呵斥到：你昨晚都干了什么?家里的房子都差点被你点燃了，你知道不?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是哪儿来的?你放假不做作业，看这些不着边际的书籍，真是让我痛心……听着父亲的责骂，我不敢顶撞，甚至连出气都不敢大声。这时，弟弟跳出来说：姐姐的书都是我买的，蜡烛也是我买的，要打就打我吧。爸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小儿子。结果可想而知，爸爸本能的后怕又让弟弟挨了一顿暴打。

　　揍完弟弟，爸爸还不解气，来了一次暴力“执法”，仿效秦始皇实行“焚书坑儒”，把我心爱的金庸、古龙、琼瑶付之一炬，看着那些我们用生活费换来的“宝贝”就这样离开，我眼睛像泄了闸的大坝，泪水顺着双颊往下流。被揍得皮开肉绽的弟弟悄悄地告诉我：“姐，你不要伤心、不要难过，等我省了钱再给你买，还买质量好点的、买字比较大的，这样你看起来就不吃力，速度也快，就不用再那么‘刻苦’了”……看着弟弟被揍得破破烂烂的衣服，我哭得更伤心了，真是差点晕厥过去。

　　等弟弟上初中那年，我正好上初三。也正是很忙的时候，我们学校为了更好的“因材施教”，第一次试行了快慢班，而我恰好是个幸运儿，被分到了快班(当时的初三三九班)。某日，同桌告诉我：外面有个男生找你。看到同桌在那挤眉弄眼的，倒是把我惊出一身冷汗来，心想什么情况。为了了解实情，我蹑手蹑脚地走到教室门口，看到弟弟气喘吁吁又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大布袋子。他轻声地说到：“姐，这都是你喜欢的书，但考虑到你现在功课紧张，我只能给你看看，然后我帮你保存，等你中考完了我就送给你”。看着那些如梦似幻的“画卷”，我顿时真是感激涕零。为了拿到弟弟手中的那些书，我拼命地学习，努力的考试。弟弟为了我能节约更多的时间来学习，每天给我打饭、送菜，帮我打水、洗衣，给我买工具书、学习用品，像大哥哥一样照顾奋战初三的姐姐。

　　长大后，弟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甚至让我觉得他太循规蹈矩了，小学、初中、高中、个人职业，都是顺从父母的安排。只是在买房子这件事，他“忤逆”了父母的意愿，为了照顾他亲爱的姐姐，把房子买在了“我的”城市，这也让我看到了弟弟的坚决与不妥协，更让我感动弟弟的情深义重与这份手足之情。
　　落笔的时候，我很惊讶，这么多年，我和弟弟似乎没有很深入地交流过。弟弟很像母亲，不善言辞，不善表现，却有一种来自骨子里的执着。

　　印象中，我和弟弟有过两次深谈。第一次，是我大学时恋爱了。当时的父母还是很传统很保守的，他们认为上学时就应该专注学业，尤其是一个女孩子，如果没有好的未来，没有过硬的本领，没有充盈的头脑，将来该如何是好?故此，对我的恋爱开始是很反对的，父母对大学里这种“开放”的风气也是深恶痛绝的，竟然有种要棒打鸳鸯的架势。那段时间，我与父母闹矛盾，打持久战。最终父母妥协了，只说了一句话：“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以后有什么委屈不许回家来哭就行”。当时弟弟是我的“盟友”，还拍着胸脯对我说：“姐，我永远支持你，你的选择一定不会错，我相信善良的你一定会永远幸福的”。也就是那天，我和弟弟说了很多话，说了彼此内心深处的“秘密”。现在想起来，真是很幸福、很幸运有一个这样的弟弟，既是一个好的倾听者又是一个好的安慰者。

　　第二次我们姐弟交心是在妈妈去世之后。那些天，我们都无法接受这个打击，每每想到“子欲养而亲不待”就很痛心。母亲离开的第49天，我们姐弟俩泡了一壶菊花茶，坐在天台上，回忆与母亲一起度过的每个日夜，痛恨自己没能给辛苦一辈子的母亲尽孝。母亲生前为我们付出了那么多，而我们面对她的意外却无能为力。我们反思，一致认为应该好好珍惜身边的亲人，应该好好的活着。

　　也就是那次，弟弟说：“姐，我想把房子买在你居住的城市，这样我们姐弟有什么需要就可以彼此出点力，当你孤单无助的时候，我还可以来陪伴你。”听到弟弟这样的决定，我非常的惊讶。我始终觉得弟弟应该在自己的家乡才好，这边没有亲戚、朋友、同窗、工作，来了只会多个异乡的“漂泊者”而已。最终，我没有说服弟弟在家乡安家立业，而是陪我来到了这个“美丽的小庄园”里为了生计而艰苦奋斗。

　　弟弟，同根之情，照顾之谊，有你这样的弟弟，是我千万年修行的福气。也许你早已不记得，在我身怀六甲噩梦连天，半夜恍恍惚惚的坐在天台上的时候，你从医院飞奔回来救姐的场景，可我此生都不会忘记，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也许你不曾心疼自己所挣的血汗钱，当我看到你为你小外甥购买四位数的一件羽绒服时，我的心脏都在颤抖，责骂你很多次不要铺张浪费，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觉得你如此爱我的孩子，那是我的荣幸;也许你不知道，当年你为我装房子出钱卖力，这对我而言是多么的重要，让我对生活又多了几许期望和信任;也许你早已忘记，当年被困在电梯里几个小时，你说不管发生什么，都先救姐姐的话语，对我而言是多么的感动;也许你并不知道，当时你转的300元钱，却改写了我的人生、生活，因为那时为妈妈交完医药费我穷的真是一无所有，连购买某宝的考试复习资料都望洋兴叹，正是你的那300元钱让我买了复习参考书和试卷，才能有幸考到某单位，成为别人眼中羡慕的“白领”;也许......太多的事情，不便一一讲解，但是这份付出及支持，我会用余生去感激，用行动去践行。

　　此刻，我要落笔了，但是我多想为勤劳、善良、不善言辞的你征一个婚，为你找一位善良、勤劳、忠贞、诚实的女子，让你获得幸福，往后余生都能平凡但不平庸的生活。可是，我知道为姐的能力有限，不能左右你的婚姻，更不能棒打鸳鸯，只是期待你能在未来的某日遇到你心仪的她，一起牵手，一起快乐的生活，一起走完后半生。
　　今年的“520”我看到的是别人的弟弟弟媳徜徉在幸福的海洋中，在行政服务中心门口排队等待拿取人生幸福的通行证(结婚证)，我希望明年的“520”是我的弟弟和弟媳也能在凌晨五点去排队领取人生的幸福密码本(结婚证);今年的“520”我看到的是别人大胆向心仪女子表白，我希望明年的“520”我的弟弟能用心呵护自己的爱妻;今年的“520”我看到的是别人成双成对，我希望明年的“520”是我弟弟携手爱妻爱子(女)逛街吃美食。如此，可好?如此，也能了却我的一桩心事，期待、祝愿、祈祷......
　　写于2020年05月23日夜
　　供稿人：柳茹玉
　　(图片均为朋友晓芹提供，感谢，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