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玉：历经千帆，我们的爱依旧弥新

怏怏菜 · 发表于 2020-5-6 09:04:01

“你愿意娶她为妻吗?从今以后，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一心一意，忠于她，保护她，珍惜她，你愿意吗?”主持人微笑地看着新郎问到。会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来宾都看着新郎。“我愿意”，新郎很羞涩地回答道。雷鸣般的掌声久久未停。看着一对璧人幸福相拥，我也感动得热泪盈眶，为他们庆祝的同时也在晶莹剔透的泪水中庆幸自己有一个好归宿，能遇良人。

　　观礼结束后，我们几个极好的朋友再相聚，一来是借此机会交流交流感情，二来是对我们几个人前阵子生活、工作办一个交涉。在茶过三巡后，一位好友拉着我的手道：“柳儿，你懂得什么是爱情吗?人何以要进入婚姻这座‘围城’里被弄得身心疲惫，没了自我?美丽或者聪明的女人就该守着‘独身主义’过活……”

　　看着她哀怨的眼神，听着她充满抱怨的话语，我深知不能信口开河，不回答不好，回答不好也不好，只是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在往日呢，我也觉得单单是为了‘甜蜜’而结婚，真真是有点‘鲁莽’，也许结了婚就如马套上缰绳一般，一切都得听别人的指挥。如若，在病痛、失意、困难、无助的时候，有一个嘘寒问暖、体贴入微的人儿，也是非常精妙的……”

　　几个倾盖之交的友人听着我的“谬论”，瞬间笑得前仰后合，不约而同地要我报告自己的恋爱史，谈谈婚姻里的耳鬓厮磨。看着一群老友，听着她们的要求，我真是局促不安，心如小鹿乱撞，脸从耳根红到了下巴。最终在她们的怂恿下，为了博君一笑，也为了打破此刻的尴尬。就把我和他从青丝到“白发”，从校服到婚纱的那些难忘又纯洁的情谊做了一点点陈述。

　　十多年前，我们好不容易摆脱了高中生活的枯燥乏味，迎来了放飞自我的“秋天”。大学校园里自由、浪漫的新奇代替了高中时的紧张与压抑，旅游、爬山、参加社团、跑“新闻”成了我生活的主题曲。只是等到期末考试的时候，才知火烧眉毛的可怕，为了不挂科，为了学分，为了能安心学习，我与室友们也毫不犹豫地加入到“抢占”图书馆的大军中。

　　那天清晨，用尽了自己十二分之力，才抢占到一个位子，再看看四周，全是男生，真是进退维谷。如若退出，必定没有位子了，既来之则安之吧，这样想着就从从容容地坐下了，却不知这一坐，将结下百年之好，从此与身旁的他荣辱与共、生死相随……

　　紧张地复习，让我忘记吃午餐的时间，等我再次抬头的时候，看到偌大的图书馆只有寥寥的几人在。这时，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运动装、小平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小眼睛男生站起来，朝着我微笑，出于礼貌，我也微笑地点点头。过了很久，那个男生还站着，憋得满脸通红，最后憋出几句话：“这位同学，麻烦你帮我占下座位，我要出去办点事，可能晚点回来，麻烦你了……”

　　看着这个不善言辞、害羞的男生，想着助人为乐也是一种美德，我就欣然地答应了。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他出去后就未回来，直到晚上九点多钟要闭馆的时候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那天下午，为了保住他的位子，我真是煞费苦心，心想既然答应了给别人帮忙，就应该履行自己的诺言。

　　他回来看着自己的书还在桌上，娇小、活泼的我仍然还在为他的位子而坚守，当时的他既感动又心动，觉得我是一个很靠谱、很值得信任、很善良可爱的人。那刻，他决定一定要把我追到手，陪他一起走过人生中的风风雨雨，也相信我这种为了陌生人都肯牺牲的精神，一定能陪他面对人生中的一切艰难困苦(这是他婚后告诉我的)。

　　为了感激我给他占位子，他非要找我要QQ号码、电话号码，说第二天一定帮我抢占座位，还我人情。看着这个“小眼睛”男生，想着他的失约，上午自己冲着几包香香的奶茶也舍不得分我一包，却还委托我为其占位一下午的行为，我甚是不满，觉得他是一个“不守时”的人(后面我才知道他是去勤工俭学)，更是一个活脱脱的葛朗台，我才不要给他什么QQ号码、电话号码呢，就这样，我不屑一顾地走了。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此后，只要我去图书馆，某个位置，总有他的身影，还真是履行他的诺言，抢占两个座位。对待他的“滑稽”表演，“真诚”帮助，我从来不予理睬。可是，女生扛不住男生“死皮赖脸”的穷追猛打，最终，我还是给他扔了一个朋友送的、常年不用的QQ号码。那两年不知道收到多少留言，也不曾回应。可他那种“不到长城非好汉”、“磐石无转移”的精神，最终把我“逼”的无路可退。

　　那个大雪纷飞、滴水成冰的寒假，我和朋友一起报名参加了勤工俭学，在校守宿舍，到分配楼栋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映入我的双眼。
　　难忘的冬季，在他锲而不舍的追求下，我终是缴械投降。当然，“投降”后，我们拟定了一个“君子之约”：在校好好读书、积极上进，不让家人蒙羞，不让父母担心，其他事情在校期间一切免谈;两个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能横加干涉彼此的爱好;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既然选择了就应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毕业时不能有挂科，应该为了那份安身立命的工作苦苦奋斗……在双方没有异议的情况下，选择了共进退。

　　那些年，我们没有热恋的轰轰烈烈、没有卿卿我我，但也有值得回忆的一幕幕。偶尔一起去清真食堂炒一盘“蚂蚁上树”、“西红柿炒蛋”吃的不亦乐乎;在大学操场上跑步，畅谈老师们的严厉、批改试卷时的“不近人情”;一起学骑自行车的手忙脚乱;一起泡图书馆，看中外名著的怡然。除了一起行动外，还有不善表达的他，在我“特殊”时期，送来红糖水的安慰，在我作为校园编辑时，看到我废寝忘食地工作，送来我心爱的土豆让我充饥的感动，更有我被开水烫伤后，他不顾一切飞奔到女生宿舍，背我上医院的温情画面，太多“不值一提”的“小事”，都值得此生回味。

　　最让我们两个人珍惜的是，面对别离，我们的坚守，我们的不抛弃、不放弃。有人说：“毕业季，就是分手季”。可我们打破了这个“魔咒”，并最终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实行裸婚，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毕业那年，我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为他买了一套正式的服装，陪他到各个地方去参加一轮轮的考试，鼓励他祖国的任何地方都可以安家立业，同时承诺他，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愿意与之相随。在彼此的努力下、信任下他到了重庆，我去了武汉。

　　为了坚守这份爱，维系我们的情，我从武汉到湖南、从湖北到重庆，这一路风雨兼程，扛着大箱子搬家无数次，申请调工作、换岗位无数次，对待身边的“草草”们视而不见，对各位领导的劝诫也“充耳不闻”，只是执着的追求我心中所爱。这其中的复杂、心酸不加赘述，只有个中人能体会，能明白。

　　如，某次他生病，要赶来看望病中的他，我凌晨4点多就要起床收拾，天刚刚亮就得赶车。当时某些地方没有通高速、动车，每天只有上午、下午各一趟班车，错过了就赶不上当天的车，加之个人假期有限、路途遥远，更是容不得半点耽误。此时，对那次的赶车经历还记忆犹新。

　　我从湖南的某地赶到湖北的某地，又从湖北的某地赶到到重庆的某地，当我满头大汗、几近虚脱地跑到车站时，售票员却告诉我：因要去某地接人，所以班车已提前出发了，走了差不多10分钟了，并劝我等第二天的车。
　　听着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真是欲哭无泪，难道我要打道回府?即便是我今天赶过去，明天还要赶回单位上班，也要去看看刚动手术的他，给他一丝鼓励，一点安慰。打定主意后，我包了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追赶到重庆某地的班车。

　　火红的太阳疯狂般、不予余力的照着我的小脸，疼的不能睁开眼，泪水、汗水顺着鼻子一直往下流，长发在风中胡乱地飞舞，摩的师傅问我：“小妹妹，为何如此着急赶车，在这边住一晚，明天一早出发也行啊。”听着师傅的问话，我只是默默地不作答。在他的帮助下，追了几公里终于赶上了这辆末班车。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真是痛并快乐着。

　　也许有人会说，爱情里不应该是女生牺牲，应该是男生多付出才对?也会有人疑惑，你为何如此执着、傻气?其实，我想说：爱情里没有理所当然的谁该多付出，谁又该少付出一说，也没有齐大非偶这样根深蒂固的旧时观念，更没有分离后就该再觅新人的新潮。有的是，为了终极目标，彼此努力、彼此牺牲换来的圆满结局。

　　我不曾后悔自己为爱“痴狂”，不曾后悔背井离乡到这个陌生的小县城定居，不曾后悔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为追爱而“忘我”，反倒是很庆幸自己的努力、放弃，换来了此时的岁月静好，也很感恩，他替我负重前行。

　　当我家发生变故时，先生对我也是不离不弃，毫无怨言的帮我家渡过难关;当我病了，他陪我一起看病、守候我;当我失意时，他鼓励、支持我;当我暴躁不安时，他心平气和地分析原因，给我找解决的办法;当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他只是默默地陪伴，从不干涉我;当我喜欢吃什么饭菜时，他都是依着我的口味来做;当我在书房码字时，他给我送水削水果;当我心情极度郁闷时，他安慰我，并倾其所有支持我独自去看外面的美好世界;当我欣喜若狂地跳着广场舞时，他在旁边拿着水杯等我;当我……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对我家人那种爱屋及乌的尊重、照顾，及对我的信任和放心。

　　真的很感谢上天，在我“最无知”的年华里，遇到“最好”的他，从此我们能举案齐眉、相濡以沫，共同面对、解决生活中的所有事情。就算他不善言辞、不浪漫可爱、不英俊潇洒，还如兄如父般严厉地“管教”我，我依然爱得深沉，只愿此生在我心跳(活着)之年与之相伴，一起慢慢变老。

　　我不懂什么是爱情，也不懂得如何经营好婚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事情。如，尊重他的家人，尊重他的爱好，尊重他的圈子，尊重他的朋友，给彼此一个自我生存的空间。也许贤妻良母这个词语离我太遥远，“解语花”又似乎与我毫无干系，蕙质兰心更是不能与活泼的我相搭配，但我愿意做个知己，倾听他的喜怒哀乐，愿意做个知足常乐的“孩子”，让他在家中无拘无束的生活，愿意自己傻傻分不清地活着，与他一起奋斗属于我们的未来，愿意……

　　我不知秦老的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不是为分离两地的爱做了注解?也不知钱老、杨老的那句“没有遇见你之前，我没有想过娶别人;没有遇见你之前，我没想过嫁别人”是否再次证明了爱情的一见钟情?不知《上邪》里的“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算不算鼓舞了爱情的忠贞不渝?总之，我相信爱情、婚姻里的所有美好，珍惜、满足当前的一切生活。

　　其实，我不懂爱，也不敢言爱，更不敢大放厥词地谈婚姻里的点点滴滴，却发自内心的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愿意此生与君相守，共饮家中水，愿“为伊消得人憔悴”，愿为君变得柔情似水，愿与君“把酒话桑麻”，愿……
　　当然，“如果我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当风吹过时，我们都相互致意，仿佛要分离，却终身相依。”也许，这就是我心目中的爱情，“完美”的婚姻。

　　当现实生活中彩礼居高不下，父母、自我不堪重负之时，还有多少人相信纯洁的爱情?当房和车成为婚姻的必备品之时，又有几人还敢大谈特谈爱情里那些浪漫的点滴?当繁文缛节、百桌大宴让我们疲惫不堪之时，又有几人是发自内心的欣喜，而不是敷衍?当“貌美如花”与“帅气多金”成了挑选佳偶的硬性条件之时，又有几人去真正考察对方的人品?当被生活琐碎折磨的面目全非的时候，你还剩下几分包容之心可以去原谅他(她)的一身臭毛病?当浮华、喧嚣里的灯红酒绿照的你身心荡漾之时，你是否还记得与她(他)发下同甘共苦、共筑爱巢的誓言?当“糖衣炮弹”、“甜言蜜语”成为交友的“润滑剂”之时，你又何曾考证过他(她)的真言?当如胶似漆成了彼此相守的唯一途径之时，漫长婚姻中，怎会不腻?当……

　　我不曾经历这些，也不曾懂得真正的恋爱(因为我和先生都没有谈过朋友)，更不敢断言什么是幸福的婚姻。我们也只是摸着石头过河，只是真心地祝福，祝福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希望相爱的人不要因为“残酷”的现实生活而错失自己的“良人”，更不要为了“锦衣玉食”而忘记了选择爱人的初心;希望世间男女能一切遵从自己的内心，勇往直前，抛弃世俗的眼光，寻觅心心相印的爱人，一起相知、相爱、相守。我相信，如此，总会有圆满的结局。

　　当然，我坚信自己与先生也能在这个浮华的社会里执手相看两不厌，走过人生中的风风雨雨，迎来儿孙绕膝，步入到属于我们的白发生活中，一起看夕阳，一起品茗，一起忆往昔，然后笑逐颜开地相拥到寿终正寝。同时，我相信，这种历尽千帆的爱情，比“语言诱惑”和“金钱至上”换来的要更加稳定、更值得依恋、更值得咀嚼。我不敢妄断：坐在宝马车里哭与坐在自行车上笑，谁更富魅力?此刻，我只想仔细的品吸属于我们的爱，吸吮这种如初恋时的“香甜”，在温柔的时光里道一声：愿天下的爱人们都安好。并将这种美丽的、深刻的记忆珍藏。

　　写于2020年5月5日夜

　　供稿人：柳茹玉

　　(图片为自己“无所事事”之时，漫步于城市的各个角落里，随手拍下的，仅为此文配个图，希望“口水话”的讲述不乏味罢了。也有朋友为了支持我的爱好，赠给我许多图，真是感谢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