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看书,文中有关于“摩西”的字样,突然就令我想起在涪陵上学时候曾经买过的书籍《摩西十诫》,突然就想起出售这本书的那间书店——天贵书店。数十年过去,那本书早已不见了踪影,可那间书店却始终清晰地留在我的脑中,不曾为岁月的尘埃淹没。
天贵书店位于涪陵区南门山车站附近。站在南门山公交车站,背对着站牌,面前有一个十字路口的车水马龙之地,这个路口前行不过150米,右侧有一个小小的下行梯道入口,沿梯道步行不过十来步,左手边就是天贵书店了。
书店建在下行马路的地下一层,顶上是来往密集的车,店内是安静读书的人。书店面积不大,长方形布局,长不过10米,宽不过3米。一大排书架靠墙排列,书籍和杂志分门别类,有文史类、教辅类、工具书类、理化哲学类等等,也有《影视文学》、《读者文摘》、《意林》,甚至还有小孩玩的卡片,林林总总,各自不同。
书店不愁客源,我每次去书店,几无立足之地,总要在门外等一阵子,待他人购物离去,才能进店选书。
我在天贵书店买过很多书,但印象最深的还是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和续写《乱世佳人》的《斯嘉丽》,作者是美国的亚历山德拉里普利。
《文化苦旅》是我读的余秋雨的第一本书,吸引我的除了书名,还有封面的一片沙漠。我与这本书的相遇是在1994年11月26日,初冬时节的涪陵并不温暖,10元的书价对于每月生活费只有300元的我来说并不便宜。我摩挲着手中的书,却无法翻阅,因为书本被塑料薄膜密封着。老板可能读出了我的“磨蹭”,走过来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笑容,只从我手中接过书,撕了塑封,递给我后,转身走开。我打开《文化苦旅》,只见第一篇就是《道士塔》。我至今还能回想起读到那些文字时内心的悸动。只读了第一句,我就掏钱买下了它:“莫高窟大门外有一条河,过河有一溜空地,高高低低建着几座僧人圆寂塔……”尽管后来我又陆续买了几本余秋雨的书,只有《文化苦旅》一直在我的案头。
我在天贵书店买的书中,最令我痛苦(肉体上)又最令我愉悦(精神上)的是《乱世佳人》的续集——《斯嘉丽》。那是1994年的元旦节,天空好像很阴沉,有没有下雨或者有没有下雪,我不记得了,但很冷,我在涪陵城瞎逛,走着走着我又走到天贵书店了。那天书店里的人竟然不多。我漫无目的地放空视线,突然就被《斯嘉丽》吸引了,因为我很吃惊,竟然有人敢为《乱世佳人》写续集!因为原著,我对斯嘉丽寄予无限同情,十分心疼,我心疼这个命途多舛的坚强而善良的女人。那天,我只带了20元进城,除去车费和午餐费,只有不到16元了,而书价要15元!我跺了跺脚,僵硬着手指头买下了这本书。然后,我多走了很多路,花费两毛钱,乘轮渡回到了学校。然后,我用一个晚上读完了这本书!续写非常漂亮,斯嘉丽和巴特勒终于圆满了,英雄的巴特勒船长终于来到了最爱他、他也最爱的斯嘉丽身边!
天贵书店的老板是个男性,个子不高,记忆中似乎还有些驼背,脾气也不好。我从没见他笑过,也没听他大声说过话,总不搭理人的样子。开门售书,爱买不买。但是天贵书店的书紧跟潮流,又因为其位置相对僻静,所以,纵然老板有诸多不令人满意之处,我和我的同学们很多都是天贵书店的常客了。
只是,不知道这几十年过去,天贵书店还存在吗?
更不知道,这几十年,那个不爱说话、不搭理人的老板,是否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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