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小学毕业后，面临初中择校。她有3个选择：留当地，去县城，或者去重庆主城（现指主城都市区中心城区）。在她决定前 ，我送给她9个字：我自由，我选择，我负责！

我对她说：“每一个人都是独立自主的人，所以，有自由；每一个人都想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选择自己的理想或奋斗目标，所以，能选择；每一个靠着独立自主做出自己最终选择的人，都必须对自己的选择终身负责，所以，要负责。自己选择的路，哪怕跪着走，也要走下去！”

几天后，她告诉我，去重庆主城。

我问她理由，她说：“如果我选择在妈妈身边读书，每天都能和妈妈待在一起，每天都能回到自己的小床上睡觉。眼睛看到的是最熟悉的人和物，连风景都几乎和以前一样。但是，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我会以为这里的最好就是外面的最好，就会坐井观天。时间长了，我就会失去努力的方向。” 我点点头。

她又说：“如果我去县城读书，我会认识很多新朋友，也会有更好的教学资源。但是，那里没有热水，没有空调。我要自己洗衣，自己考虑每一餐饭的搭配。宿舍没有座机，我不能每天听到妈妈的声音。我更会分心去应付那些曾经熟悉的朋友带给我认识的陌生朋友。”我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继续说：“如果我去重庆主城，我将从零开始。陌生的学校，陌生的同学和老师。来自全国各地的老师会带来不同的地域文化，带来他们各自的学习经验和教学经验。耳濡目染下，我一定会博采众长，形成我自己的知识体系。但是，去重庆主城上学，妈妈你要一次性缴纳2万多元的择校费，这加重了你的负担；除非出差，你最多一个月才能去看我一次，这加重了我对你的思念。”我表示，钱不是问题，虽然自己并不富裕，但支付她正常的开销不成问题。

她听了我的话，点点头。知道我有些舍不得，她想了想继续说道：“妈妈，我们每个人都要成长，每个人都会面临分离。既然早已注定，我想早点面对，我不想在我高中准备全力冲刺的时候再去适应外面的世界，那时候我肯定来不及。”
后来，她选择了重庆第二外国语学校。青春6年，她都待在那个风景如画、教风醇厚、学风优良的学校。在她离家去上初中的前一晚，外婆写了一首诗送给她，准确地说是一首七言绝句的第一句：“十二离家十八归。”外婆说，剩下的三句要等她高中毕业了再续写。6年后，2016年高考成绩出来，外婆真的写完了那首绝句：

十二离家十八归，

苦读六年尖子生。

心中未忘母亲累，

手捧硕果回家园。
从那以后，女儿的每次重大抉择都由她自己拿主意，包括我们希望她选择理科然后学医，而她听从自己的兴趣选择文科后学法，包括她选择在大学期间去柬埔寨做暑假义工，选择公费出国交换后继续读研。每一次都关乎她的前途命运，每一次我都把最终选择权交给她。不是我不负责，只是我不想替她做出决定后，让她之后有所后悔或者有所怨念。
从12岁那年开始，她确实记住了“我自由，我选择，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