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表于 2020-4-1 11:29: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重庆 来自 中国重庆
从维熙家的小动物
小动物是与人共生的,有人的地方,就有小动物,写人的小说自然也离不了写小动物。我们在小说中发现从维熙家的小动物很多,很特别。
猫
《猫碑》里叫“三黑”的猫,是小说当仁不让的主角。取名三黑,不仅是猫的颜色是黑的,也是因为猫的主人“我们”夫妻是两个“右派”,二黑之后,是三黑,这是主人的黑色幽默。这是一只与众不同的猫,小时候蔫,很孝顺,吃素,扑住老鼠送给老母食用,在改枝四姊妹的残酷抽打下,残疾的蔫猫变成虎猫,成为“头狼”,呼啸山林。三黑是隐藏在内心深处另一个“我”的存在。
猪
《风泪眼》里李翠翠牵着猪找红薯。“用麻绳拴在她腰上的那只猪崽,被她用来当做‘探测器’,那猪崽凭着敏锐的嗅觉,能不断地发现‘地雷’。只要猪嘴往哪儿拱,李翠翠一脚踢开它,就在那儿下镐。刚刚上冻的土层被铁镐刨开后,准能从那儿刨出一块半块的红薯。”这是一幅饥荒年代的辛酸图,也是李翠翠、郑昆山夫妇廉正的代言。
小松鼠
《春之潮汐》里褚云杰的小松鼠。少女陆苓苓在文革中走投无路时,碰见了右派褚云杰。这只活泼可爱、善解人意的小松鼠,是在人人自危的文革时,褚云杰善良人性的象征。这只小松鼠在一次矿难中提前警示,褚云杰得以断手幸存,它却救主而亡。小松鼠的死亡和褚云杰的伤残,无疑增强了小说的悲情气氛。
《北国草》里的石牛子养有一只小松鼠,在一次营地遭受大烟炮袭击后,所有人的棉被被冻成硬壳,在敲打硬壳营救睡在里面的队员时,小松鼠被白黎生敲打致死,石牛子要白黎生赔。白黎生的恋人草妞儿(鲁玉枝)抓了一只熊仔赔给石牛子。这既是北大荒奇特风情的展示,是白黎生和草妞儿爱情的催化剂,也是石牛子天真可爱的象征。
《风泪眼》里偷食饥肠辘辘的索泓一5块红薯干的小松鼠,是大饥饿的残酷写照,也是大饥饿时期人性的照妖镜。李翠翠深夜送来6块红薯干,却不小心被小松鼠偷食了2块,“他对小动物的慈悲和怜悯之心却消失了——仅仅为了它用尖而圆的嘴巴叼走了他的两块红薯。”索泓一猛追小松鼠,直捣它的老巢,等他沮丧地回来,狡猾的小松鼠又偷走了3块。在这种情况下,何来知识分子的矜持?何来知识分子的悲悯?那些虚的,荡然无存,还原成人,动物性十足的人。在小松鼠争食过程中,索泓一反躬自省,是展示其灵魂挣扎的信物。
《断肠草》里的长尾巴松鼠,在冰天雪地里钻出山洞,蹿到榛子树上咬食榛子,“石草儿突然感到,那长尾巴松鼠挺像她的索子。”不甘享安乐,不愿蛰居的松鼠,就是即使是逃犯也要为山里人凿冰找水的索泓一的象征。
狡兔
《阴阳界》兔子架雕的场景十分惨烈。逃出劳改农场的摘帽右派索泓一,在一个小盲流的指引下,向可以挖煤有饱饭吃的阴阳谷前进,饥寒交迫的时候,目睹了雕与兔周旋的场景,兔子不急于钻洞,利用灌木丛、石头若隐若现地周旋,吸引雕的追逐,在雕极度疲乏失去耐心之时快速钻进乔木林里,紧追的大雕被枝丫架住!这个狡兔是在文革高压下周旋生存的被镇压地主子女小白鞋的象征。
天鹅
《北国草》里的邹丽梅特别喜欢天鹅,她砸烂家里的铁锁来到北大荒自食其力,天鹅在她眼里就是自由的象征。她在安放天鹅蛋时,与马俊友相知相恋明朗化。在北大荒垦荒一年多,为几百个天鹅蛋找到了妈妈——因为垦荒破坏了天鹅的家。天鹅是邹丽梅心地善良的象征,是她与马俊友爱情的见证。
《远去的白帆》里的天鹅,被剪了翅膀关在笼里,像恶狗一样攻击人。这天鹅是囚笼里莫名其妙失去自由的囚犯的自比。老场长寇安放飞了天鹅,在寇安的帮助下,心地善良的少年张铁矛重新回归社会。
在《落红》里,也有天鹅。“你吃了一个(天鹅蛋),天上就少了一只白衣天使。”这天鹅是美和自由。
从维熙在一篇题为《白天鹅的记忆》(《人文拾荒》)的散文里,专门讲到现实中的白天鹅。白天鹅在北大荒里“交颈而视,合翼而眠”,是美的天神,也是代为其他鸟类孵化幼鸟的善良天使,但是被捕入笼的白天鹅,却异化成了恶狗。白天鹅的天性因为环境的改变而异化,人也是一样。
打更鸟
《裸雪》里的打更鸟,是童年快乐的回忆。《空巢》里的打更鸟,是主人公鸟类专家倪翔着魔的鸟,是知识分子在苦难中不懈奋斗的化身。《北国草》里的打更鸟,是女追男爱情的比拟,俞秋兰追求卢华得不到卢华明确回应的象征。《死亡游戏》里的打更鸟,是同类的知音,第三个敲钟人刘松与第一个敲钟人陆淼、第二个敲钟人王德龙的心灵沟通。
豢养动物的人
从维熙小说中,还有善养动物的人。
《空巢》的主角倪翔,是研究鸟类动物的中科院研究员。追逐打更鸟研究打更鸟痴迷打更鸟是倪翔的职业本能,也是知识分子不甘沉沦的象征。《断肠草》里的桑狗儿,豢养雕、鸟、鸽,养斑鸠,甚至养田鼠等小动物。这些小动物在饥荒年间救了他的命。《假面》里的收养先天性畸形鼻弃婴刘茵茵的鸟儿刘。《白云飘落天幕》里,“我”碰巧在鸟市见到了白洁峰,养鸟成了白洁峰意志衰退的标志。
(照片由马巧巧友情提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