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堍读书一百一十八致敬从维熙六

怏怏菜 · 发表于 2020-3-20 16:32:45

从维熙家的女人

每篇从维熙小说都有女人，即使讲的都是男人故事的《献给医生的玫瑰花》，也是面向医学院即将毕业的女学生讲述的，《第七个是哑巴》里学院来接“哑巴”副教授杨亚的干部，也是一个女的；在男人国的劳改农场、监狱里，也有女人的故事，比如《远去的白帆》里陷害黄鼎成为右派、不要孩子的黄妻肖玫玫。因此，探究从维熙小说，就绕不开对女人的分析。

主动追求的女人
《北国草》里的俞秋兰，自比叫唤的打更鸟——雌打更鸟呼唤雄打更鸟直到雄打更鸟回应，主动追求卢华。《春之潮汐》里陆苓苓主动出击，追求苦苦寻找的褚云杰。《酒鬼西行》里的哑女主动追求小伍子，在爱的滋润下，小伍子不再阳痿，哑女也说出话来。

追到监狱的女人
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人间常态。在从维熙小说中，还有一群逆行的女人。《大墙下的红玉兰》中的高欣未婚妻周莉，就是冒着严寒步行几十里地来到河滨农场看望高欣的。《死亡游戏》里的于梅，也多次来到监狱看望恋人刘松，并在农场劳动间歇要求把第一次献给刘松，后来于梅被迫逃往香港，也安排妹妹于竹来报信。《断桥》里的徐虹也千里迢迢从北京赶往山西看望监狱里的朱雨顺，坐几天几夜的火车，就为见上十多分钟。《泥泞》里高水的追求者黄丽薇，虽然没来监狱，但是经常把整箱食品寄给高水。这些都是有情有义的奇女子。

坚定、艰难、未果的追求者
《遗落在海滩上的脚印》里的苏珊，与陆步青苦恋二十多年，“天亮”后因以李闯王自比的党委书记辛农的固执，仍然不能成为眷属。《断桥》里的徐虹，与朱雨顺相知相恋二十多年，然而正当他们收获爱情共赴幸福天堂时，徐虹患肝癌离开。《雪落黄河静无声》里的陶莹莹与范汉儒的相恋，辗转多地经历十多年的时间，然而却因为范汉儒执拗地不能接受陶莹莹曾经的叛国行为，而最终未能开花结果。

   坚定支持丈夫的女人
   《落红》的苗春桃，始终如一坚定支持丈夫牛耘决定。《假面》里的妻子，是“我”（鲁笛）的“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

   对比中的女人
   从维熙小说中，有三组对比的女人。
   《春之潮汐》里的陆苓苓和朱玲玲，两个都是电视机厂的同事，陆苓苓追求工作上的进步，朱玲玲在工作上的追求是得过且过；陆苓苓的爱情观，是追求有内涵的、有共同志向的人，朱玲玲追求的是实际，过上好生活，考虑的是对方的相貌、门庭、家里的装饰。陆苓苓找到了相恋已久、事业有成但手却残疾的褚云杰（右派），这个“灵魂高洁的受难者”，朱玲玲却被冒充司长儿子的秦辉欺骗。

   《白云飘落天幕》里两个“右派”的妻子都是知青，白洁峰的妻子江小羽追求享受，他们即将出国，林逸的妻子刘薇充满着追求，愿意跟随林逸离开北京舒适的环境到大西北。
   《亡命天涯》系列里的索泓一，常把他的女友们对比着。文工团的同事苏雪，洁白无瑕，心地善良。《风泪眼》里的盲流李翠翠，为活下去要嫁给索泓一，自顾不暇还在农场劳改的索泓一拒绝了她，送给她钱让她自己去逃难。李翠翠后来嫁给管教科科长郑昆山，促使郑科长关照索泓一。李翠翠是一个有情有义、泼辣大胆的女人，她鼓动索泓一逃出去，是懦弱的索泓一变得坚强的引路人。《阴阳界》的小白鞋（蔡桂凤）敢说敢爱，又很实际，这个地主子女为了生存，把她的第一次献给了帮她找到供销社工作的人，她和索泓一好了，为了能让孩子活下来，主动投怀送抱赖上队长胡栓，赖胡栓未果，她果断地打掉孩子，嫁给了那个刚刚死了老婆帮她找工作的那个老男人。他为什不和索泓一厮守一生？“你和我太门当户对了！一个逃犯，一个是被镇压地主的子女，往后没法活下去。”多么现实！生活的磨炼，使她成为能演各色的演员，十分机智。《断肠草》里的石草儿，敢爱敢恨，又十分单纯。

   受骗的女人
   《北国草》里的唐素琴，被教育局视导员的花言巧语欺骗而失身，来到北大荒重生。
   《春之潮汐》里的朱玲玲爱慕虚荣，被冒充司长儿子的秦辉欺骗失身，提醒朱玲玲的白淑娴也是受骗者。
   《落红》里迎春的妈妈，牛耘家的保姆，抗婚逃出安徽，却落入了纨绔子弟田成的狼窝，走投无路，来到牛耘家生下了孩子，在女儿迎春失明后绝望，迎车自杀。

   势利的女人
   《酒鬼西行》里的空姐肖玫，为出国，在飞往法兰克福的飞机上百般出丑地向一个德国青年献媚，受挫后，下了飞机又利用航空公司驻德办事处小林的单纯善良出关。
   《没有嫁娘的婚礼》中东方汉阳的第一个女友夏樱，卖身外国人，假冒外国人出海关遭识破被抓，与东方汉阳相好，也是基于东方汉阳的混血儿身份。东方汉阳的第三个女友魏娜，这个东方汉阳单位人事处处长的女儿，追求这个比她大十多岁的沧桑男人，目的简单明了，奔着出国而来。结婚证刚办，婚礼还没举行，就履行妻子职责替东方汉阳签字办了出国签证。
   《空巢》里的倪红，把鸟类科学家的爸爸倪翔可能十分在意的打更鸟卖给公司上司德国人D先生，讨好他，希望今后进一步发展。
   《落红》里牛耘的女儿牛怡，因为小铜佛搭上在美国经商的日本商人松本五郎，三个月结婚，一年后离婚，拿上绿卡后在美国当歌舞女郎、脱衣舞娘，“在享受自我中享受别人。”

   卖身求荣的女人
   在从维熙的小说中，坏女人几乎都是“美丽和恶毒并存的母狼”（评价肖玫玫语）。《远去的白帆》里的肖玫玫，把黄鼎在《沁园春·雪》诗词旁的“！”变为“？”揭发丈夫，送黄鼎进监牢，卖身求荣跟了一个新贵。这个狠毒的母亲，唯恐孩子成为她“继续高飞的坠石”，孩子黄毛不得不跟着黄鼎进了劳改农场。
   《第十个弹孔》里的陆霞，鲁小帆的舅妈，在鲁小帆父亲、公安局局长鲁泓被关进大牢后，也生怕鲁小帆成为“她往高处飞的小天鹅身上的一块石头”，对鲁小帆不管不顾，后来又在其依傍的新贵指使下，让鲁小帆成为攻击走资派的棋子，最终成为炸桥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