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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3-13 11: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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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维熙小说的黄色情结
在看了从维熙的众多小说后,我有一个感觉,除了白色的冬季外,从维熙特别钟爱黄的颜色。白色没有啥说叨的,白雪、白云、白天鹅、白色的芦花、洁白的玉兰花。这里想与读者分享他的“黄色情结”。
黄色的野菊花。在长篇小说《北国草》中,多次写到黄色的野菊花。在序中,“在这一年的九月上旬,铃铛河岸的野菊花刚刚吐出嫩黄色的花蕾时,一声马嘶震惊了这块被野兽盘踞的世袭领地。”这野菊花是野性之花。俞秋兰把花(早开的野菊花)放在鼻子嗅了一下,伸手给了卢华。这黄色的“野菊花”是爱慕之花。唐素琴鼓励俞秋兰坚定地追求爱情:“喜欢野菊花,也应当像野菊花那么耐寒耐霜。”这花,是坚毅的象征。在《断肠草》中,“他(索泓一)又从岩石缝中用力拔下来一根柔韧而坚硬的断肠草,用它把那束野菊花系在一起,一片耀眼的灿烂金黄,立刻给这半间石板小屋带来了浪漫的色调。”这是苦中作乐的浪漫之花。在长篇小说《断桥》中,“时已深秋,河畔两岸的野菊花刚刚破蕾、吐蕊、开花,我(叶涛)每夜漫步在这铺满野菊花的河畔时,总被它的幽香挑逗起沉郁的乡愁,我坐在河滩上,几乎在野菊花丛中睡去。”这黄色的野菊花,是乡愁之花。自传体长篇小说《裸雪》有一节的标题就叫《野菊花》,十二岁的“我”和小姑祭奠被日本鬼子糟蹋后死去的瞎眼表姐时,小姑扯来黄色的野菊花,“我”便捧来活土,把野菊花插在表姐的坟前。这花是怀恋之花。
黄色的迎春花。在《落红》中,牛耘对“孙女”迎春说:“你就是黄灿灿的花朵,爷爷给你起这名儿,期冀着对你一生的祝愿。”这是希望之花。复明的迎春第一次春游,看到了迎春花,“迎春把那束迎春花放在溪水里,溪水便驮着这只花舟,向东漂流而去。春阳升起来,把一束金灿灿的光洒向小溪,小溪突然变得色彩斑斓,那小小花舟被镀成了一叶无帆无蓬的金舟,在溪水中起伏跳荡……”这是光明之花,生命活力之花。
黄色的菊花。在《没有嫁娘的婚礼》中,“我”给东方汉阳婚礼选的礼物是菊花,“玻璃橱窗里摆满了各色鲜花,唯浅黄色的秋菊更加吸引人。它淡而不艳,雅而不俗,挺着刚刚吐蕊的花蕾,亭亭玉立于群花之中,显得别具风采。我觉得菊花能够象征东方汉阳的性格和情操,便选了一盆买下。”在小说的结尾说:“我默默地祝愿他,在‘明天’或者‘后天’,能找到一新的女性,她应当和夫子先生一样——像一朵具有国魂的菊花。”这花,是爱国情操的象征。
黄色的苦菜花。在《泥泞》中,劳改农场场长石凤妮自比苦菜花。随处可见遍地生长的淡黄色的苦菜花,身份卑微,生命力却坚韧顽强。
黄色的头巾。《大墙下的红玉兰》里,运动员高欣的未婚妻周莉出现时,戴着黄色的头巾。劳改农场场长骆枫(骆大胡子)带着含冤入狱的省公安局劳改处处长葛翎从劳动工地返回监舍的路上,两个老男人远远地看见这仿佛是在乍暖还寒时节里的迎春花(周莉的黄色头巾),他们不自觉地迎了上去。这黄色的头巾,在小说中是一个巧妙过渡的道具,也是他们干涸心灵的渴望,渴望春天的来临。《北国草》里俞秋兰的头上也系着黄色的头巾。这黄色的头巾在冰天雪地里,是对春天的呼唤。
黄色的土地、河流。从维熙为什么喜欢黄色?我在他的散文《觐见黄河——致我黄皮肤的远古祖母》中,似乎找到了答案。“赤裸着黄色胴体,我的远古祖母,我来了。”“不管南岸与北岸,土地的色泽都是与你肌肤浑然一色的黄——黄——黄——黄色的山脊虽然和黄河一样,显得古老而苍凉,但黄是中华民族根脉的血色,浩荡黄河流经这里漂染了它,这山山水水、坡坡洼洼,便都有了黄河性格。”黄色,代表着多灾多难的祖国母亲。因此,我们便不难理解从维熙在多篇小说中刻画的一般人看来不可理喻的形象,《没有嫁娘的婚礼》的东方汉阳,尽管成为右派被关押二十多年,仍然儿不嫌母丑,绝不离开祖国母亲,拒绝了美丽的“洋妓”夏樱、决绝地与人事处处长女儿魏娜(和他办了结婚证,以他夫人的名义办理了出国手续)分开;《雪落黄河静无声》的范汉儒执拗地与相知相爱十多年、但有叛国经历的女友陶莹莹分离;在《落红》里牛耘臭骂到美国去的女儿牛怡,在《酒鬼西行》里鞭笞讨好德国青年欲依傍他出国、欺骗航空公司驻德国办事处小林而出境的空姐肖玫;在《遗落在海滩上的脚印》里,相恋二十多年的陆步青和苏珊,在“天亮”后仍然不能结合,苏珊要求陆步青跟她一起离开中国到她的另一个祖国去,陆步青宁舍爱情,也不离开祖国。
当然,这种观念,他也在改变。在《死亡游戏》里,刘松的恋人于梅被迫无奈选择叛国逃到香港,刘松是理解的,在《假面》(《鼻子备忘录》)里,抛弃先天性畸形鼻婴儿刘茵茵的华侨父亲找到刘茵茵时,刘茵茵选择移民澳大利亚,“我”(画家鲁笛)是支持的;在《断桥》里,国民党空军飞行员刘梦虹从澳大利亚回来,接女儿刘小飞,“我”(叶涛)和朱雨顺虽然不舍,但是尊重刘小飞的意见,显出了客观的立场。
在现实生活中,从维熙也转变了观念,儿子从众一家人也移民了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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